王尚德（1891～1946），又名璋峰，化名汪琴声，1891年9月1日出生于渭南县（今渭南市临渭区）程家乡姚李堡村。少年时代在本村私塾读书。1908年前后，考入渭南县城象峰学堂。受陕东同盟会员曹印侯影响，参加了反对县署克扣学生官费津贴的学潮。后转学到西安健本高小，继而考入西安法政专门学校。在西安求学期间，经常与好友田涵荣等谈论时事，抨击弊政。1918年秋考入武昌中华大学。入学后，他积极追随学生领袖恽代英、林育南，先后加入青年团体互助社、利群书社、共存社，结识了肖楚女、施洋、李求实、林育英（张浩）等进步青年，接触了《共产党宣言》、《共产主义ABC》、《阶级斗争》等大量的马克思主义书刊。1921年7月，加入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 一、传播马列主义，建立党、团组织 1922年7月，王尚德从中华大学毕业，被中共武汉党组织派回陕西。他回到家乡后，经过一番酝酿准备，于8月间，同张浩如、刘建侯一起在赤水镇积极发展社会主义青年团员，建立起陕西地区第一个社会主义青年团组织，王尚德任书记，并将此报告给武汉的恽代英、李汉俊转达上海团中央，与团中央取得了联系。赤水团组织建立后，为便于开展工作，王尚德决定在赤水镇建立一所革命学校。他广泛联络乡友，建立乡村教育研究社，筹集资金，利用赤水镇南边的法济寺为校址，于9月建起私立赤水职业学校（简称赤职）。 在赤职，王尚德把马克思主义基础知识作为课堂教学的重要内容。选用《共产党宣言》、《唯物史观》、《资本主义浅说》等作为教材讲授，并将进步报刊《新青年》、《向导》、《中国青年》、《湘江评论》等作为学生的课外读物。他还鼓励、指导学生运用马列主义观点，分析社会现实，给《向导》、《中国青年》等刊物投稿。刘胜的《革命的目的》和《渭南的农民和青年一年来斗争的成绩》、武维化的《平民教育服务团》、张宗逊的《高塘九里人民反抗军阀实况》等被刊登。后来，王尚德通过多种方式，先后在华县咸林中学建立青年励志社，在三原县渭北中学、省立第三师范建立青年自进团，在西安成德中学建立青年文学社，在华县高塘谷堆小学建立高九青年同志会，通过这些进步青年团体，有组织地把马克思主义传播到华县、三原、西安等地。 1924年6月上旬，根据团中央的指示，王尚德组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赤水支部干事会，8月，改称社会主义青年团赤水特别支部，王任书记。这是陕西建立的第一个团支部。1925年2月1日，王尚德主持召开了团赤水、西安特支及华县、三原进步青年团体联席会议，决定成立华县、三原两地团的支部。同年暑假，他同魏野畴、耿炳光、李子健、关中哲、赵葆华等在三原县城举办了“暑期讲学会”。参加会议的有西安、三原等地一千二百余名共青团员和进步青年，他主讲马列主义基础知识和农民运动课程。这次讲习会，培养了大批革命人才，使关中地区的团组织进一步发展和壮大。9月，他同陈述善一起建立起团华县谷堆支部，直属团赤水特支领导。团组织的创建和发展，为党组织在陕西的创立，从思想上、组织上、干部上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1925年12月，王尚德及赤职六七名团员转为中共党员，建立了中共赤水特别支部，王尚德任书记。中共赤水特别支部的成立，标志着陕东乃至陕西共产党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二、发动渭华农民的交农运动 王尚德极为重视农民在中国革命中的作用。他在建立党、团组织的同时，着手进行发动和组织农民的工作。他是党在西北地区开展农民运动的第一人，又是党领导下的陕东农民运动的奠基人。 1923年冬，王尚德针对陕东人民深受封建压迫，生活极端困苦的状况，与华县进步人士郑云章等密议采用鸡毛传帖的方式，策动渭、华两县农民进行交农运动。这年11月和1924年1月，先后爆发了渭南县故市、东西两塬和华县高塘十余万农民的交农运动。渭南两塬交农时，愤怒的农民打死了恶绅田德全。县知事孙秉文惶惧万状，慌忙出示告示，宣布“各项派款一律豁免”。这次交农斗争震动了全国，《中国青年》杂志及上海许多报刊均对此作了详细的报道。中共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长陈独秀为此在《向导》杂志上发表了长篇评论，指出“农民自救，只有‘聚众反抗’这一条路”。此后，王尚德组织成立了平民教育服务团，在赤水镇附近农村创办了平民夜校14处，由赤职学生充当“小先生”，一边教农民学文化，一边用生动的方式向农民宣传革命道理，使农民懂得只有组织起来才有力量，才能求得翻身解放的道理。 1925年10月，王尚德派张宗适（团赤水特支书记）、雷光显在渭南县东张村创建农民协会。11月22日，陕西地区最早的农民协会——东张村乡农民协会诞生。接着，在赤水附近的淹头村、青正堡等4个村庄也相继建立了农协会。这时，华县高塘地区发生了反动民团因逼交烟款打死东阳小学学生雷易生事件。王尚德同陈述善、赵锡琰（赵和民）一起因势利导，领导了高塘地区农民反抗大恶霸、民团总团长孙景福的斗争。他们以农民为主力，联合当地进步士绅，建立起高九公民会，结成统一战线，经过反复、曲折的斗争，杀死了作恶多端的孙景福，瓦解了反动武装，打击了军阀势力和当地的土豪劣绅。1926年元旦，王尚德与方仲如、张宗适等在赤水召开了陕东国民会议促成会。与会的有临潼、华县、澄城、富平等县60余个团体，代表人数200余人。会议进行了3天，对召开各地国民会议促成会，宣传、组织民众开展工作，发展农民运动进行了充分的讨论，作出了一系列决议。此次会议对陕东国民革命运动及农民运动的胜利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后来，刘镇华纠合约10万军队窜进潼关，包围西安，对陕西革命军民进行疯狂的报复，在渭、华一带通缉王尚德、陈述善、赵锡琰等共产党人。王尚德不得不离陕赴广州，在黄埔军校政治部搞宣传工作。9月，冯玉祥入陕解西安之围，王尚德此时在冯部任职。 1927年1月21日，以共产党员为主体的国民党陕西省执行委员会成立，陕西地区的大革命运动进入高潮。这时王尚德随军抵达西安，被选为国民党陕西省党部候补执委，后递补为农民部长。3月27日，陕西省农民协会筹备处成立，王尚德任负责人之一。此间，陕西地区农民运动蓬勃发展。至5月底，全省建有农协的县达60多个，会员总数37万余人，农民武装在10万以上，是全国农运最高涨的地区之一。6月1日，陕西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胜利召开，王尚德被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之一。这年7月，冯玉祥追随蒋介石、汪精卫，在陕西进行“清党”，白色恐怖笼罩西安古城。王尚德按照党的指示，返回家乡，以教师的身份，在赤水和高塘一带发动农民，恢复农民协会，发展党团组织。 三、参加渭华起义 1928年春，中共陕西省委决定在渭华一带发动农民暴动。宣化事件之后，宋哲元查封了赤职及渭南中等学校，摧毁了党领导的高塘民团，赤职师生及民团战士投入了农民暴动。当局到处搜捕王尚德。他潜赴洛南县黄村，在许权中部队工作。4月下旬，他返回家乡，参与崇凝区及高塘一些村苏维埃的筹建工作。5月，崇凝区苏维埃建立后，他再赴洛南，向许权中部队介绍渭华一带农民斗争形势，迎接部队出山。5月16日，该部主力抵达高塘，成立工农革命军军事委员会，王尚德在政治部负责农运和宣传工作。那些天，他日夜在高塘、崇凝及赤水河之间跋涉，发动、指导农运。6月中旬，农民暴动趋于高潮，他坐镇华县圣山村，指挥高塘、圣山一带农民武装示威，捕捉土豪劣绅。6月19日，宋哲元部向革命军民进行武装进犯，王尚德投入战斗，在箭峪口阵地上激战。起义失败，他随司令部撤入洛南。其后由于强敌包围，工农革命军经蓝田县张家坪休整改编后作战略转移，王尚德随部向豫西南一带进发。8月间，部队进驻河南省邓县县城，不料被当地豪绅地主操纵的红枪会武装包围，被骗入急滩河谷遭受两岸夹击，面对不明真相的红枪会和群众，不得不交械，分散隐蔽斗争。 此后，王尚德化名汪琴声，在唐河农村以教私塾为职业，秘密进行革命活动。不久，被选为中共豫西南特委委员兼组织部长。1928年11月26日，王尚德由于叛徒出卖被捕，转押至开封、南阳等地，经党组织营救，于1929年获释。党的地下组织安排他在邓县县立第一小学任教。他从进步学生中培养、吸收党团员，还组织学生在校外兴办夜校，发动群众抗税、抗捐。9月，王尚德被选为中共南阳中心县委委员。这时，杨虎城新编十七师驻防南阳。由于杨部中许多中共党员是王尚德的同事和学生，为了使地方党与杨部中的党组织更好地配合，这年冬，中共南阳中心县委决定调王尚德到南阳开展工作。他开始在南阳中学任教，不久，党组织决定在杨部办《宛南日报》，遂调他任该报编辑。他利用《宛南日报》这块阵地，大力宣传革命思想，揭露新军阀的黑暗统治，报道声援当地人民的革命斗争。 1930年春，宛南中学发生了驱逐反动校长王言的学潮。嗣后，党组织调王尚德到宛中工作。王尚德一到宛中，便积极鼓励和组织学生运动。不久，以宛中为中心的南阳学生联合会建立了，成为当地革命斗争的一支极为活跃的力量，宛中也成为当地革命斗争的中心。夏天，杨虎城部队的地下组织在“左”倾冒险主义的影响下搞军事暴动，从杨部拉出了几个连兵力。后暴动失败，组织遭到破坏。这件事引起了杨部右翼分子的警觉。不久，杨部军法处长李连成和南阳县县长杜保田带领百余名武装，突然包围了宛中，逮捕了王尚德。 1930年10月，南阳和鄂西北地区的党组织合并，建立中共鄂豫边区特别委员会，并相应建立鄂豫边区革命委员会，创建了鄂豫边区革命根据地。此时王尚德还在狱中，仍被选为特委和革命委员会的委员。这年11月，杨虎城部队离豫入陕，王尚德于年末获释。出狱后，他辞别豫西南的同事和学生，返回陕西。回陕后，王尚德更名王璋峰，与中共陕西省委组织部长李艮取得了联系。不久，受省委派遣，他暂住凤翔杨虎城部十七师“军声报社”，和史巍然等一起发展党的组织，开展工作。5月，王尚德被党组织调回西安，同宋绮云一起编办《西北文化日报》，宋任该报编辑部主任，他任营业部主任。 四、创办赤水农业职业中学 1933年7月，中共陕西省委常委杜衡被捕叛党，省委和关中地区党的组织遭到严重破坏。此时，王尚德的公开社会职业是西安高中事务主任，他一时找不到党的组织，且有被捕的危险，遂于1933年冬返回家乡。王尚德利用这一时机，为革命高潮的到来培养干部，决定在家乡创办赤水农业职业中学（简称赤农）。 在30年代贫穷的陕东农村，创建一所私立中学是极为困难的。王尚德决定先创办一些实业，为建校积累资金。他利用滚雪球的办法，在渭南县城和赤水一带先后办起秦峰木厂、赤水棉花运销合作社（内设有轧花机、打包机，购买了发电机作动力）、信用合作社、皮裘厂、砖瓦厂，修了慈惠渠，并利用水力开设了农丰面粉厂。同时，王尚德也向省政府申请必要的补助，并向地方军政各界广泛筹资。1936年秋，赤农正式开学，王尚德任校长兼语文教员。学校除开设文化课外，还设有园艺、农作物等课程。他实行教学与实验相结合，在校舍西侧开辟面积为二十余亩的农场，作各种农林科技试验。由于经费有保证，教职员工思想稳定，工作努力，贫苦的学生也能得到免费上学，深受群众欢迎。王尚德借机对学生及当地群众进行抗日教育，密切地关注着全国抗日民主运动的发展。这期间，他经杨明轩、宋绮云的介绍，加入了西北各界抗日救国会联合会。 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发生，之后王尚德急赴西安，被任命为西北各界抗日救国会联合会委员，同社会各界广泛接触，开展统战工作。年末，党中央派张德生、贾拓夫、汪锋等来西安重建陕西省委。贾拓夫见到了王尚德，把他调入党领导下的陕西民众运动指导委员会工作。1937年1月，王尚德被派往乾县任县民众运动指导委员会主任。他一到乾县，就迅速建立起各界抗日救亡团体，创办抗日报纸《人民日报》，举办小学教员训练班，培养抗日宣传骨干，推动了该县民众抗日救亡运动的蓬勃发展。4月，按照党的指示，他以中共陕西省委上层秘密党员的身份返回赤水。 根据抗日斗争形势的需要，王尚德决心把赤农建成陕东抗日斗争的中心。他将在赤水棉花运销合作社工作的共产党员单德敏调到赤农当工友，并使其与姚明辉接上党的关系，帮助他们在赤农进步学生中培养、发展党员。这年8月15日，姚、单2人在赤农接收了姚碧池、肖金、左福太、樊保书4名进步学生入党，建立起赤农党的支部。赤农这所革命学校，又成为党在陕东一个重要据点。此后中共陕西省委先后派郭严夫（郭绍义）、刘庚、沈志民（宋仁远）、黑先生（赵希愚）等任陕东特派员来渭华一带工作。这些人都是省委直接介绍给王尚德，然后以教师的公开身份在赤农立足，开展活动。王尚德通过多种巧妙的方式掩护他们，并对他们的工作给予积极的配合，张浩、张达志及外地一些革命工作者在来往延安和西安时，也曾来赤农秘密停留，多以赤农和集成小学教员的身份暂住。 王尚德受党中央在延安创建抗日军政大学的启示，决定效仿抗大，对赤农的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教学方式等方面进行一系列改革。他把对学生的思想政治教育放在学校工作的首位，以延安发行的《解放日报》、《论持久战》、《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抗日统一战线教程》等为语文教材。除在课堂上对学生进行马列主义理论及党的抗日方针、政策教育外，还组织学生开展丰富多彩的课外政治学习、研究活动。他组织学生办墙报，开读书会、讲演会、辩论会，通过这些方式对抗日战争的一些重大问题，展开广泛深入的讨论。他让学生走出校门，去做社会工作。在此期间，赤农师生中建立起抗敌后援会、抗日工作团等群众性的抗日团体，他们以这些团体的名义上集镇、下农村，对社会各界进行广泛的抗日动员，宣传民众，唤起民众。抗日工作团带着歌咏队和射日剧团，向群众演出了大量的抗日歌曲和剧目，他们在赤水镇周围的各个村庄都建立起农民夜校，向农民讲解《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和《论持久战》，他们还进行广泛的抗日募捐活动，足迹远涉秦岭深处的青岗坪及华阴一带农村。 王尚德主持下的赤农，在1937～1938年间，成为陕东一面鲜红的抗日旗帜。赤农党的地下组织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至1938年6月，已吸收党员四十余名，建立了中共赤水特别区委。这时，党领导下的渭南县抗日群众运动正向纵深发展，王尚德积极配合中共渭南工委书记沈志民，从赤农抽调了数十名党员学生到县抗日义壮队、县民众教育馆及崇凝一带的小学工作。除此之外还为党中央所在地输送人才。西安事变之后不久，他就将自己仅有的一双儿女王允端、王允翕（王铁）送到延安。1937年秋，河南省邓县的革命青年孟兆莲（女）、李克林（女）、李蒙岩等（均为王尚德在邓县的学生）来赤农。王尚德让他们在赤农工作一段后又送往延安。1938年下半年后，他同中共渭南县委书记王杰多次商议，又将一大批赤农进步青年（多系中共党员）陆续送出。这些人后来都成为党在各条战线上的领导骨干。 1938年夏，王尚德根据党的“荫蔽精干”政策，把党员陆续打入国民党各级基层组织。这年暑假，国民党陕西省党部特务史开明、庞鸿窜入赤农，令赤农当即建立“西北青年抗敌先锋团”。当时，赤农党支部负责人对党在新形势下的策略变化不理解，对参加国民党的组织思想上转不过弯子。王尚德耐心地做通了他们的思想工作，党支部书记吉志发和党员姚碧池以赤农“抗先团支团部”代表的名义参加了省“抗先团代表会议”。此后，国民党、三青团省、县党部、团部先后在赤农建立党、团区分（队）部，这些组织全被中共党组织所控制，领导人全由共产党员充任，表面上挂着国民党的招牌，实际上进行的全是共产党的活动。 王尚德在兴办赤农的同时，还同中共党员贺修之在渭南县城与当地进步人士何明珊、员祗天、朱立哉、宋蔚青、梁俊琪、雷五斋、刘建侯等结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积极贯彻党的《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涉问县政，以“铲除贪官污吏，建立廉洁政府”，“废除苛捐杂税……赈济灾荒”，减轻人民负担，发展抗日群众运动。他们支持抗日县长崔孟博的工作。先后驱逐了强云程、向心堂等反动县长。 五、英勇就义 1941年5月29日，胡宗南第一师逮捕了王尚德。当夜，师政治部秘书主任王涤欧、科长李培升审讯王尚德，要他供出渭华一带党的组织。王尚德回答说：“我过去是共产党员，陕西的共产党起根发苗，就是我从上海引进的。可是现在没有组织，啥也不知道！”他严词责问：“这些年，我在赤水办学校，办公益事业，这也叫犯罪？犯的是哪条罪？”审问者威逼他，他怒斥道：“枪在你们手里，要杀就杀，何必猖狂！”王、李自知啃不动这根硬骨头，只好罢审。不久，暗暗把他转押到西安太阳庙门街的“西安办公厅调查科特种拘留所”。这个所谓“特拘所”，实际上是陕西省特务机关的秘密监狱，直接受胡宗南指挥。王尚德一到特拘所，就被砸上了沉重的镣铐，当即进行审讯。这次，特务们诈问：“今春，你跟赵和民、高醒天、杨兆荣、师国康在高塘开的是啥会？”他听了冷笑道：“嘿嘿，罗织罪名，枉费心机！没那事！”特务点出叛徒供出的几个党员姓名，要他招认。他断然否认：“几个书生，知道共产党是干啥的！”特务说：“你那赤水农校红成那样子，能没有共产党？”他责问道：“‘红’咋个讲？是指抗日宣传？还是指组织抗日游击队？莫非抗日有罪，卖国残杀同胞有功！岂有此理！”特务问：“你既不是共产党，为什么把儿女送到陕北去了？”王尚德听了淡然一笑，答道：“人常说，‘子大不由父’么，这有啥奇怪的呢？蒋介石的长子蒋经国不是也到苏俄学习过吗？请问这该作何解释？”特务们恼羞成怒，用皮鞭抽打他，给他上老虎凳。他毫无惧色，忍着疼痛斥骂特务，提审以无结果而告终。 皮鞭、老虎凳等酷刑失去了作用，特务又换了一套“软”的办法。由胡宗南亲自出马劝降。胡宗南客客气气地让座，敬烟，以封官许愿相诱惑。王尚德只淡淡一笑，不再理睬。胡宗南没趣，只好“送客”。 王尚德被捕后，党组织多次设法营救，也曾通过于右任保释。但胡宗南认定王尚德是中共在陕东的显要人物，控制极严，终因渠道未通而未果。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前夕，通过“西北文化日报社”的具保，他才获得释放。 王尚德返回赤水，先落脚赤农。人们兴奋地把日本投降和王先生回来这两件事看做双喜临门。王尚德被捕后，国民政府教育部曾两次通令查封赤农，由于地下党组织及田涵荣的周旋，赤农方免于扼杀。1943年，他的学生李高见等4人（均为中共党员）从河南省园艺学校毕业返校工作，通过艰苦努力，使赤农增设了初中班和五年制农中班；1945年夏，又增设高农班。这时，赤农新增设的高农班新生刚刚入学。王尚德和狄毓林、李高见等对赤农的发展描绘出一幅更为壮丽的蓝图。为了扩建赤农，他又四方奔走，筹集资金。王尚德联络地方知名人士和地方保甲，建立起渭华两河造林公司，自任总经理，李高见等任总工程师。这年冬及次年春发动当地群众，自带干粮，沿赤水河两岸植树数万株。 当时，党在白区的工作处于“休眠”状态，但王尚德仍坚持斗争。为了保护王尚德，中共关中地委书记汪锋、组织部干部科科长杨克分别指示王杰和中共渭南县工委书记权秉华通知王尚德进陕北边区。王尚德觉得自己不同于一般人，目标过大，不易通过封锁线，还会给随行人员带来危难；加上赤农新的一座九间教学楼正在筹备过程中，他放不下事业，所以恳切地向组织讲述自己的意见，终于未能成行。 1946年6月，国民党向解放区发动了全面进攻，在白区暗杀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7月，陕西省及渭南县两级特务指挥机关“特种汇报会”先后召开会议，决定暗杀王尚德。8月，他们利用“赤农”放暑假之机，派特务化装成摊贩，在赤水一带走乡串巷，日夜监视王尚德。这时李高见在西安得知特务杀害王尚德的阴谋，火急转告王尚德转移。其时，赤农的九间教学楼正铺装楼板，即将竣工，王尚德亲任监工，他将全部身心投入这一工程之中。8月13日清晨，便衣特务十余人，乘大卡车由渭南县城向赤水飞驰而来。特务段振武、董文宏、尹克贵闯进赤农，其中一人走进王尚德的住室，佯称：“王先生，校外有人要见你。”王尚德随之走出校门，另两特务一齐尾随，要他向学校西侧走去。王尚德觉察不对，满腔怒火，厉声痛骂。行至水渠边，他拒绝前行。特务胁迫他，他奋力抽打特务耳光，喝令他们“要杀就杀！”段振武怕他在此久拖引起变故，便仓皇举起手枪，子弹射入王尚德的头部。王尚德壮烈地倒在水渠之中。 王尚德一生对陕西地区党、团组织的建立和农民运动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同时，他以学校为阵地，也为革命事业培养造就了大批有为的人才。解放后，中共渭南县委、县人民政府专门为王尚德修了陵园，每逢清明节组织中小学生进行祭奠，以纪念这位伟大的革命先烈。
（摘自《渭南市志第五卷》王尚德传） |
